“除却年前那几起女子失踪案，竟还有其他的？有女子也有男子？今年开年还有？”郗声难以置信地看着乔言问道。
听乔言一五一十将当日探访所知告诉他，他内心气血翻滚。人口之流失乃大事也！可那顾太守却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，实乃失责！
“而且，我怀疑，这样源源不断有人失去踪迹，恐怕非是天灾，而是人祸。”乔言忧心忡忡道。
郗声点了点头，他听着乔言所述，心中也怀疑，这人口的失踪，恐怕是人祸。若真是略人卖人，那些失踪之人必然要一一找回来。而这等《大衡律》严令禁止之事，他定是要督促着顾太守将此事办清楚的，该罚的罚，该杀的杀。
桓列敏感地察觉到，几十近百口人如今活不见人，死不见尸，如若当真是略人卖人，能在秀州府猖獗将近一年，说没勾结官中人，他是不信的。
如今帝后说是巡游江南，实则是在巡访各州府的政务民生。桓列想，一府长官顾太守在此事上无所作为，秀州府恐怕是要有一番变动。
“再有便是，当日皎皎遇袭之事，如今也还真相不明。”郗声皱眉道，“我想着，你与明善再过些时日便要成婚了，接下来，皎皎你就不要来府衙上职了，你且休息休息，安心备嫁。”
乔言听着此事，内心有些不情愿，刚想说些什么，却被桓列接过了话头。
“敌暗我明，到底是谁想害皎皎，我们还不知道。我亦想着让皎皎先歇些时日。”
因为有危险就不去做事儿了？乔言黛眉紧紧拧了起来，她若当真害怕那些事儿，她便不会在及笄之后成为府衙中的女吏。她的梦想是位列文渊殿。她心之所向是，做如大衡第一位女子官员文禾文大人那样的人，入大理寺，惩恶除善。
“我在听及皎皎说当日情形时，便有几处是我觉得违和的。”桓列说道。
乔言听之，也侧目看向少年，她知晓桓列聪慧，他的想法，或可一闻。
“明善，你说！”郗声眸含笑意，目露慈意地看着少年。
“一是那个跟随皎皎出城的衙役。他在当值之时，私自离开自己职责范围。说是家中有事儿，但皎皎没有看到给他报信之人，那么，这个衙役是如何得知的？换言之，他家中是否真的出事儿？又出了什么事儿？需要他擅离职守。”
“二便是傍晚忽然出现的两对丢了女儿的老夫妻，他们是皎皎最开始去的村子附近的人，他们若是有案要报，为何要舍近求远？到了傍晚才来告知，还反反复复，抓着皎皎直到天黑，才让人离开？这两对老夫妻到底是不是真的丢了女儿？”
桓列条理清晰说出了两处他直觉有漏洞的地方。乔言与郗声素来不愿用恶意揣度他人，可桓列不是，他最是擅长那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的内心。
乔言虽没有直言不信，但对桓列所言却保持了怀疑。既然有这样的假想，去探查清楚便是了。
郗声闻言亦是如此，直言道：“明善提出的这两个疑点，我会令人去查清楚。皎皎所说的右手有深色印记的人，我也会着人在你们出事儿的附近注意的。”
桓列满意地挂着微笑。
世人的刻板印象中，商人尤其富商府邸都是富丽堂皇的。郗声看着处处布置儒雅的乔府，这看上去像是文士府邸的乔府，谁能想到会是秀州首富的宅邸。
郗声不禁感慨，若是乔老爷没有从商，应当也会是一方文士吧！
“明善洞若观火，又才思敏捷，若是能在鸳湖书院多读几年，考学入仕途，当有大作为。”郗声毫不掩饰地夸赞着，他内心也是这样想的。
桓列只笑了笑，鸳湖书院，十岁可入学，他便是十岁入学，读了三年便不读了，跟在乔老爷身边打理商号。倒并不是他在学业上不理想，相反他不论学什么都是游刃有余，鸳湖书院的夫子对他都是寄予了厚望的。
可偏偏在书院夫子眼中这个品学兼优的少年，却在乔言及笄前几日，动手打了比他大了四岁的太守公子顾景舟。
听着郗声言语之中的可惜之情，乔言微微抿嘴。